飛行家 | 生病了怎麼辦 - 2024年11月

飛行家

作者:雙雪濤
出版社:大塊文化
出版日期:2018年04月27日
ISBN:9789862138861
語言:繁體中文
售價:342元

◎ 台北文學獎、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首獎、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最具潛力新人」得主雙雪濤最新作品。

  小說帶著人飛行,讓每天的苦痛摔下去一點

  男人受雇去刺殺小說家,因為其小說竟在現實生活裡威脅到雇主的性命。男人找到了小說家,卻被小說家的作品感動⋯⋯

  相依為命的兄妹倆,意外發現暗殺了他們牧師的人,追隨的過程卻掉進了奇妙的異次元空間⋯⋯

  《飛行家》是當前備受期待的小說家雙雪濤最新小說集,豆瓣閱讀網站選為二〇一七年中文小說類第四名。

  本書裡收錄九篇故事,小說家將跳脫現實的情節,放到充滿壓力的現實社會中,讓想像引領角色找到出路,往往在看似無路可出的狀況下,帶著讀者起飛超脫,揮灑出迷魅誘人的感動力。

  《飛行家》將寫實與虛構、童話與傳說細密編織,在生存的困頓、人性的困境、命運的困厄裡,加入了天馬行空的張力、以輕御重的彈力、化虛為實的說服力,故事因而不斷翻轉且閃現著人性的光芒。

得獎記錄

  單向街書店文學節二〇一七年度青年作家獎
  《南方都市報》二〇一七年度十大好書
  《讀者雜誌》二〇一七年度十大好書
  二〇一七年度汪曾祺華語小說獎
  豆瓣閱讀網站讀者評選年度中文小說類第四名

名人推薦

  ◎ 朱宥勳  李金蓮  馬家輝  陳栢青  盧郁佳  駱以軍  推薦

  我大概聽過一百個人跟我推薦雙雪濤。—— 陳栢青(作家)

  當讀者抵達故事的核心時,他們將收穫的是愛與善,並且有一種暫時與污濁、煩擾的人世隔絕開的感覺,這種萬籟俱靜的體驗會有一種潔凈心靈的作用,這大概正是雙雪濤想要給予讀者的。—— 張悅然(作家)

  創傷滿布的小說城堡裡,住著一個個處變不驚的角色。 兩個字形容作者之筆:老、辣。—— 李金蓮(作家)

  因為此地管制槍支,所以雙雪濤只能探手虛空,取用另一次元村上春樹的槍,把雙雪濤的子彈射出去。子彈一層一層射穿各種既成故事,看不見終點。—— 盧郁佳(作家)

  愈發精巧、成熟的駕馭能力,⋯⋯為中國當代小說展示出新的可能性。—— 單向街書店文學節二〇一七年度青年作家獎讚詞

  雙雪濤以悲憫的眼光、淋漓的想像和嫻熟的技藝,塑造了那些背負苦痛同時也為希冀所激動的人們的奇異生存樣態。——《南方都市報》二〇一七年度十大好書讚詞

  每一個時代裡,有真正的邊緣人嗎?有,也沒有。他們是我們記憶裡的人,是我們身邊的人,也許,他們也是我們自己。在《飛行家》裡,就是這樣一群人,在這樣一些地方,讓凡人的愛、熱血、尊嚴和自由,以及人性中的光明,在大雪中迸發出微小而珍貴的火光。它讓我們感受到,酷寒裡有溫情,黑暗裡有光明,絕望裡有希冀,卑微裡有崇高。——《讀者雜誌》二〇一七年度十大好書讚詞

  雙雪濤用他那富有魅力的人物直白揭示了生活的真實和本質,讓我們觸碰到生活的質感,同時也為人物的塑造發揮到極致創造了氛圍。雙雪濤是一個不作偽的書寫者,一個能夠把一樁案件化為小說的完美故事的作者,不僅靠的是選材和語言的勝人一籌,同時也與作者領悟生活,發現故事背後的廣袤歷史景深有著不可忽視的關聯。作者的敘事能力與風格大大強化提升了小說的空間與可讀性。—— 二〇一七年汪曾祺華語小說獎讚詞(本書收錄的〈北方化為烏有〉獲短篇小說獎)
 

作者簡介

雙雪濤

  出生於一九八〇年代,瀋陽人,小說家。

  首位獲得台北文學獎的大陸作家,首位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首獎得主,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最具潛力新人」。

  已出版作品包括《翅鬼》、《天吾手記》、《聾啞時代》,和短篇小說集《平原上的摩西》。多部作品已經授權影視改編,本書收入的〈北方化為烏有〉、〈刺殺小說家〉、〈光明堂〉也均有影視拍攝計劃。
 

新序


蹺蹺板
光明堂
間距
飛行家
北方化為烏有
白鳥
刺殺小說家
寬吻
終點

 

新序

  我的寫作之路是從台灣開始的。二〇一〇年,我參加了台灣的一個文學比賽,僥倖得了獎,二〇一一年五月在台灣出版了第一本書,名叫《翅鬼》,小開本,竪排版,封面由蕭青陽先生設計。我已忘了當時有多少本樣書,反正一到手就基本散光了,恨不得街上的人都給上幾本。那是如夢的體驗,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要指著這個吃飯,想想過去,想想未來,也許只有這一線間,是屬於我的寫作生涯。誰知後來自我膨脹,果真把寫小說這件事當做營生,一寫就寫了七年,到了現在,台灣這個溫暖濕潤的島嶼就像是我的一個久不聯繫的老友,在當年給了我指引,而後各奔東西了。如今又有了一本書在台灣出版,我雖然還盡量拿出一種公事公辦的態度,其實內心是激動的,甚至有些得意的,你瞧,當年那個傻小子,喝高粱酒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的銀行職員,今天又來了,帶著一些不算糊弄的小說。記得那次去台灣,楊澤先生用咖啡館的餐巾紙給我畫了一幅命盤,告訴我是能寫下去的,我並未當成一種命定的事業,因為人生太多變數,太多無奈,幾個人能照著自己的命盤活下去呢?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吧,其實多不容易,稍微一點遲疑,那個路口就過去,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變成了另一件。今天我還在寫作,也大概要一直寫下去,也並非覺得自己精通此道,是一步踏進來,混了這麼久,別的事情已經無法勝任,只剩下這一項軟弱的自我沉迷的行當可以做下去,這是一條奢侈的逃離之路,用最真實的材料搭載著自己逃到最遠,希冀抵達另一個真實。有時候在黑夜裡寫作,寫到自己忘了自己身處的時代,忘了自己是誰,忘了還有成年人的責任和困局,只是搓著雙手,伺弄著句子,啊,這一個動詞,可把你找到,等到站起身來,推開窗子,看見遠處的燈光,還有人行道上的夜行人,才想起來,哦,原來他們都還在,近在咫尺,伺機而動,要把我重新捲入他們的行列裡。我是個徹底的普通人,也是一個還算盡力的寫作者,這兩樣角色總是爭吵,令我暴躁,我看見遠方有一座城池,那城池偉岸壯闊,華燈初上,我也看見我身後有一方院子,溫馨平靜,狗兒和花草一起成長,我就夾在這兩樣之間,挑著扁擔穿著草鞋費力行走,永遠走不到,永遠回不去。實話說,我已然接受了這種命運,這種恩賜的痛苦,如果附身親吻之,也許可成不朽的掙扎,有時候會突然見到一眼泉水,那麼甘甜,可是你不能將其帶走,那一捧甘露已經是最好的獎掖。

  感謝我身邊的朋友,雖然不多,都不曾揭露我的懦弱,感謝所有認為我應該寫作的人,你們以為是無心的話,我總會在心裡反覆回想,支撐自己前進,感謝讀者,我只做了一點點微小的工作,你們就報之以謬讚,以呵護的批評,以笑,以淚。感謝給我愛的美好的人,沒有無休止的愛,就沒有寫作的意義,我寫下的每一個字可能都想證明,愛有去處。

  台灣,我們久未謀面,如今又見,不用非得熱烈地相擁,重逢既是新的征程。

雙雪濤
二〇一八年四月四日星期三



  這是一本小說集,近年寫的,具體點說,就是最近兩年寫的,最新的一篇寫於二〇一七年年初。中短篇小說我不知道還有誰在看,二〇一六年出過一本集子,那是第一本,出完之後發現確實有人在看小說集,而且看得很認真,我很受鼓舞,就悶頭又寫下去了。實話說,不是被別的什麼鼓勵,而是感覺到,這個世界如果有人在看小說集,就說明這個世界還沒有糟糕到難以收拾的地步,當然不一定非得看我的,看誰的都行。我被這件小事鼓舞了一下,這是我的幼稚,可能也是我為了拯救自己找的藉口。

  人的心裡頭有很多難以忘記,又不易想起的事情,比如我的大姑,我很少想起她,因為寫小說,我想起了她,她已經老了,七十歲,而在我小時候,她曾經遠道而來,就為了看看我,給我買一支冰激凌。我想起了她的好多細節,為她的衰老而熱淚盈眶,好像我一直惦記著她。小說寫完之後,我又把她忘記了,並沒有給她打去一個電話。我喜歡寫小說,可能這是一種省力的懷念,讓所有人成為我的虛構,而我非常膽怯出現在他們面前,因為那會使所有意念中的精神塔樓都變成一件真實的黑色圍裙,同時伴隨著責任,世故和磨損,不太適合一個懦夫。

  人越來越成為孤島,雖然假以時日你甚至可以加上死亡的微信,它可以給你點贊和留言,但是大部分人應該並不想見到它,也不瞭解它的內心。孤島需要自給自足,你好,請給我送一個白色的女朋友來,想來這也不是十分遙遠的事情。也許正因為如此,我用自己笨拙的大腦創造一點點東西,印成一個方方正正的實體,遙遠的某個人,關上門倚在床上,拿起她,用他(她)的靈魂去識讀,是我能夠對抗這孤獨的唯一方式。重要的並不是誰創造了這個東西,重要的是你摸到了她,聞到了她,認出了她,然後認出了自己,原來你也在這裡啊,哪怕只有一瞬,我也感到滿足。

  這裡大概有九篇小說,往小了說,是我自己摸索著做的幾件活計,往大了說,是我寄出的幾封書信。我不但寫了,還認真折了幾折,我已經三十幾歲,沒能學會幾件事情,這可能是一件,就是在寫信的時候小心翼翼一點。感謝每一個拆開她們的人。感謝每一個一直對我說真話的朋友,沒有你們,我會墮落,這萬無一失,謝謝你們。
 
雙雪濤
二〇一七年五月十二日寫
二〇一七年六月七日定

北方化為烏有劉泳看著饒玲玲,束手無策。作為出版人,饒玲玲無疑是最好的,敬業,聰明,敏銳,珍惜每一頁紙張,善於整束所有人的資源。作為一個女人,她一塌糊塗,沒有結婚,沒有孩子,沒有信仰,基本上是靠著虛榮心在工作。還有最要命的一點,就是酗酒。此時,二○一二年一月二十二號,除夕夜,她坐在劉泳在北京的寓所,已經喝了七個小時。有那麼幾個時刻,她似乎已把劉泳當成酒保,不時用食指敲敲桌台,示意他把酒給她續上。她身材高瘦,令人想起福樓拜那個著名的比喻,裹在衣服裡,如同一柄劍插在劍鞘。她喝掉了自己帶給劉泳的兩瓶紅酒,上面還綁了花。目前開始蠶食劉泳珍藏的威士忌,公寓裡的乾果已經被她吃光。劉泳看她用手指在空盤摸索,便套上羽絨服下樓。超市關門了,街角做滷味的福建人也已回家過年,鐵門上寫著大年初十恢復營業。漫天的煙花,路上飛散著硝磺的氣味,好像一場戰役剛剛落幕,地上淨是紅色的紙屑。突然從黑暗裡竄出一支炮仗,在劉泳頭頂發出一聲巨響,嚇得劉泳一激靈。那炮仗像是殘敵擲來的手雷,震得窗框直晃,卻不知對方藏在哪裡。按理說,饒玲玲這時候來找劉泳,劉泳也應該反省。來之前,她沒打招呼,算準他在,算準他是一個人,算準他無所事事也不會睡覺,算準他如果不是無所事事就是在擺弄著電腦寫著新的長篇小說,算準他再討厭她的行徑也不會攆她走。這足以證明劉泳在饒玲玲心裡是怎樣的一個人。劉泳三十一歲,一米六七,六十五公斤,頭髮白了三分之一,藍色羽絨服裡頭穿著一件舊襯衫,前襟因為抽煙破了一個洞,不過此時掖在褲子裡看不見。灰白色的運動褲,襠前有尿漬,左邊大腿上有一塊醒目的油點。他一直使用洗衣機,洗衣機不會針對一個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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