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倫布大交換:1492年以後的生物影響和文化沖擊 | 生病了怎麼辦 - 2024年7月

哥倫布大交換:1492年以後的生物影響和文化沖擊

作者:(美)艾爾弗雷德·W.克羅斯比
出版社:中信
出版日期:2018年05月01日
ISBN:9787508680910
語言:繁體中文
售價:303元

1492年10 月12日清晨,義大利探險家哥倫布乘“聖瑪利亞號”首次航行到美洲大陸,東西兩個半球就此遭遇。

這是歐亞大陸與美洲大陸的首次相遇,也是舊世界與新世界的首次相遇。

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所帶來的世界性改變,遠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大,人類歷史不僅在政治、經濟、思想觀念等領域發生重大改變,在生態環境史上,它更象徵了一個重大時刻的開啟:舊大陸和新大陸的植物(馬鈴薯、玉米)、動物(馬、牛)、病菌(梅毒、天花、麻疹)都發生著交流與互換,極大地改變了此後的世界進程。哥倫布 遠航引發的生態變遷是奠定當代世界格局的重要一環,正如作者克羅斯比所說:“我們這個星球上的生命,從此徹底並永遠地改變了。”

1972年,這部引領史學思潮的經典之作在歷經重重波折之後終獲出版,“哥倫布大交換”從此成為經典術語,開啟了生態環境史這一新的研究領域,深遠影響了世界歷史研究的方向。40多年來,它為一代又一代讀者耳熟能詳,成為我們瞭解500年來人類歷史的上佳之選。

艾爾弗雷德•W. 克羅斯比(Alfred W. Crosby JR.,1931—2018),世界環境史研究的重要開拓者,美國科學院和芬蘭科學院院士,先後在美國哈佛大學、德克薩斯州大學奧斯丁分校和芬蘭赫爾辛基大學任教,並擔任歷史、地理和美洲研究的榮休教授。他率先在人類史中加入生態史這一新視角、新模式,用以瞭解生態與社會事件,重新解釋人類歷史。

除本書之外,克羅斯比教授的經典著作還有《生態帝國主義:歐洲的生物擴張(900—1900年)》(Ecological Imperialism: The Biological Expansion of Europe, 900-1900, 1986)《美國被遺忘的傳染病:1918年流感》(America’s Forgotten Pandemic: The Influenza of 1918, 1989)《太陽之子:人類能源史》(Children of the Sun: A History of Humanity’s Unappeasable Appetite For Energy, 2006)等,曾榮獲愛默生獎、醫學作家協會獎、《洛杉磯時報》年度最佳圖書等。

30 周年新版前言 以生態觀點重新解讀歷史
30 周年新版作者序 自大陸冰河融化以來人類的全本演義
初版前言 人類和其環境長遠互動的史實
初版作者序 把人當作一個生物性實體的歷史考察

第一章 發現新世界
第二章 細菌戰役
第三章 舊世界植物、動物移居新世界
第四章 哥倫布將梅毒帶回歐洲?
第五章 新世界作為舊世界的農場
第六章 生物多樣性遭破壞

注 釋
參考書目
30 周年新版參考書目

以生態觀點重新解讀歷史

美洲博物學家、評論家,以及現代環境主義之父奧爾多•利奧波德( Aldo Leopold),在他 1949年出版的《沙鄉年鑒》(A Sand County Almanac)中呼籲,應該以生態觀點重新寫作歷史。一整代史學家都未理會他的呼聲。然後在 20世紀 60年代的社會騷動與混亂之中,本書作者克羅斯比來了,通過他自己的另一條路,也得到了與利奧波德相同的結論。可是接下來他更進一步,真的動筆寫了這樣一 本著作,嚴肅看待生態在人類事物中扮演的重要角色。你現在手上拿的就是這本書。

利奧波德一定會很欣慰,克羅斯比的那些專業同行則不見得。 《哥倫布大交換》一書,一直找不到出版社願意出版,直到1972年才終有格林伍德出版公司接手。學術刊物上的書評反應,從嚴厲苛評到客氣禮貌均有,許多甚 至對它不屑一顧,懶得評論。克羅斯比任教大學的同事則持懷疑態度,不能確定這種寫法真能算是歷史。這本書卻不肯就此消失。它的文字清晰簡潔,它的主題似乎 越來越顯得重要,因此不斷在全美許多大學的書單上出現,而且還被譯成西班牙文與義大利文。

我與這本書初相逢,是1982年一個下雨的午 後。在我暫用的某間研究室裡,我隨手從齊肩高的架上取下它,然後一口氣讀完,連晚餐都忘了吃。任何許久之前所讀的書,我都很少能精確憶起當時的情境因由, 只有《哥倫布大交換》是例外,連那時心中激起的興奮和刺激,都一起深深印在腦海裡。從那一刻開始,歷史對我而言,就再也不一樣了。或許,當時的我特別容易 接納此書,因為我已在英聯邦的憲法史堆內埋頭苦幹了好多個月了。

許多人都在克羅斯比這本書中發現了新視野,用以審視美洲、拉丁美洲、歐 洲、非洲,以及整個世界歷史。它也成為建立環境史領域根基的文本之一,這門學科於 20世紀 70年代在美國開始興起。主流史學家也漸漸注意到此書,及至20世紀 90年代,“哥倫布大交換”的觀念,已開始進入好幾本美洲與世界史教科書內。

“哥 倫布大交換”一詞本身,也如同它的同名書表現極好。歷史學家並不是常常能有這種機會,可以鑄出一個簡單的新詞,成為涵蓋某些複雜現象的標準用語。可是今日 美國幾乎所有專業史學家,以及海內外許多學者,都聽過“哥倫布大交換”一詞。許多人甚至能做出相當正確的概述,解釋克羅斯比此詞的用意 —即使未曾讀過此書。克羅斯比提出的這些概念, 30年前飽受史學界漠視、出版界忽略,甚至某些評論界敵意對待,如今卻成為近代史標準論述的重要一環。

克 羅斯比的理論,當然也是建立在前輩學人的研究成果之上的。他並未親入檔案庫藏搜索,未在故紙堆中挖出有關麻疹、綿羊、牧草的文獻。地理學家對農作物的傳播 分佈有興趣,人類學者及少數歷史學者則想弄清楚 1492年後發生在美洲的多起疫病與人口大災難的現象。讀者可以在克羅斯比書中的註腳尋見這類著作。可是在克羅斯比之前,卻沒有任何人把這些不同領域的研 究結合起來,也沒有任何人把這些主題寫得如此風趣生動。

因此對史學界來說,克羅斯比構架出了一個新的主題。他在 1986年的著作《生態擴張主義》(Ecological Imperialism)中繼續追探生態議題,將焦點轉向世界其餘地區,包括澳大利亞、新西蘭兩地;並主張過去幾個世紀以來,歐洲人之所以能夠獨霸世界上 大部分區域,就是因為背後有這種有系統而不對稱的生物交換衝擊相助。其他學者也進一步豐富他的理論,指出哥倫布大交換中的某些西非元素,比如 1690年後鞏固了卡羅來納低地大種植場型經濟的稻米,即可能來自非洲。

克羅斯比在本書中對非洲著墨不多,並非沒有理由。回到20世紀 60年代,有關非洲的史觀史論正在成形,因此他需要的那類資訊,當時並不似後來那麼容易取得。他雖然探討了美洲作物對現代非洲的重要性,可是在舊世界對美 洲提供的生命貢獻上,非洲的作物、疾病、人民,其實同樣舉足輕重 —在某些地區甚至佔有支配地位。別忘了,1880年之前跨越大西洋來到美洲的人,絕大多數是非洲人。 1820年之前,每 5名橫渡大西洋的移居者中,就有 4名來自非洲。雖然他們是系著鎖鏈而來,他們家鄉的某些動植物也跟著他們來了:包括非洲的稻米、秋葵、山藥、黑眼豇豆、小米、高粱、芝麻,以及那些引發黃 熱病與瘧疾的病原。咖啡也來自非洲,雖然不是搭奴隸船而來。此外,非洲人也帶著他們極有效的稻作技術,以及他們不怎麼有效的黃熱與瘧疾療法來到美洲。

克 羅斯比提出的哥倫布大交換概念,價值不在於其完整全面,而在於他建立了一種新的視角、新的模式,用以瞭解生態與社會事件。的確,只要稍發揮一點兒想像力, 就可以發現克羅斯比揭示的那類交換幾乎無處不在,卻遮蔽在時間迷霧之中,永遠無法像克羅斯比為哥倫布大交換提供的細節那般,詳細為人所瞭解。早在哥倫布之 前,印度洋上的水手就知道順著季風航行,在東非與印度之間往來。他們載農作物、蟲害、雜草、疾病,在兩地之間往返,也帶著高粱、珍珠粟、龍爪稷來到印度。 順著季風而去的其他類似交換,也在東南亞群島與中國之間發生。某種早熟型的稻品種—占城稻,令中國糧產自13世紀起變得豐足甚多,也為宋明兩朝的國力與繁 榮做了保證。
 
亦如克羅斯比在《生態擴張主義》中指出,另一場時間上離現在較近,但是規模同樣浩大,卻相當單方面的生物交換,也在另一處新舊世界之間發生: 一邊是太平洋諸島與澳大利亞,另一邊是歐亞大陸。也就是 18世紀後期,隨著英國詹姆斯 •庫克船長(Captain James Cook)在太平洋上的多次航行,以往各自存在的生態系統從此結合,結果如戲劇般驚人—可與哥倫布大交換齊驅。

雖然這些兩極相逢事例,並沒有馬鈴薯或玉米等級的禮物送給世界(其中最成功的生物出口,大概要數桉樹屬植物),可是對澳大利亞、新西蘭或大溪地等地的居民與生態系統來說,這個或可稱之為“庫克大交換”的事件,絕對震撼衝擊到了極點。

與 哥倫布大交換平行發生的事例,也在陸上出現。約西元前 100年,商旅車隊首度確立中國與地中海世界之間的商業交換。種子、胚芽,搭著顛簸之旅而去。櫻桃,或許連同天花、麻疹,來到了羅馬世界;中國則換得了葡 萄、苜蓿、驢子、駱駝,或許也包括天花、麻疹。當駱鈴叮噹,商隊穿越撒哈拉沙漠來往于馬格裡布與西非之間,類似的事情也必然同樣發生。
 
西元500年之前, 也有過一位非洲的哥倫布,他的名字我們永遠無法知曉,但他為定期的交通來往正式揭幕。於是馬來到西非,造成的革命性政治效果,與馬在北美印第安大平原上帶 來的衝擊效應該合拍,雖然在西非養馬的難度情況稍有不同。儘管如此,馬的軍事用途,尤其是用來對付那些無馬之族,也幫忙重組了西非的政治版圖,遂有加納、 馬里、桑海等大帝國於焉興起。

跨撒哈拉沙漠行走的商隊,也在西非與地中海世界之間交換病原。15世紀 90年代梅毒暴發,或許系自美洲輸入,但也代表西非雅司病( yaws)某種突變。反向而去,歐亞大陸某些人類群體型與動物群體型疾病,或也藏在駱駝客身體組織內進入西非。老鼠、跳蚤,可能也是以這種方式穿越了撒哈 拉,於 14世紀疫病大流行時期,將淋巴腺腫鼠疫帶到了沙漠南方半乾旱區域薩赫勒。

種種生物大交換事件,如果確如上述所形容般曾經發生, 它們對歐亞大陸與非洲歷史的塑造影響,必如哥倫布大交換一樣確定。雖然衝擊規模或許較小,而且至少在目前如此,記錄的資料文獻也不及克羅斯比彙聚突顯的完 備,但是或許有一天,它們也終將找到它們的克羅斯比,為它們寫下專著,不但令利奧波德在天之靈欣慰,也會在一個潮濕的午後,改變某個人的歷史視界。

美國著名歷史學家
J.R.麥克尼爾(J. R. McNei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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