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廢草一部盛裝執著與孤寂的青春狂歌 | 生病了怎麼辦 - 2024年11月

頹廢草一部盛裝執著與孤寂的青春狂歌

作者:阿康
出版社:小知堂
出版日期:2004年03月10日
ISBN:9574502953
語言:繁體中文

  「是什麼日子了?」我問阿三。  「快到梅雨季節了吧,瞧這天多悶。」  「梅雨季節不是只在我們家鄉江南有麼?」  「到哪都一樣,南方有壞人北方也有,南方有這該死的季節北方也有。」  最近天氣開始變得氣悶,一副老骨頭就像報廢的汽車一樣,時不時在某個地方會聽見異樣的響聲,清脆而揪心的。  幹完活回來,哥幾個癱在床上支不起身來。我倒還行,或許人興奮起來,就不容易覺得累了。  這裏氣候惡劣,氣溫上升得很快,但能少穿幾件,這倒能令我偷懶一下,畢竟在「裏面」洗衣服往往在勞動之後的間隙,而這時整個人早已經無力為繼了。不認老都不行,躺下床,背脊上的酸痛感左一下右一回的。這樣的勞動都持續近十年,卻仍沒能適應。因為,這不是我生活的全部,很快,一切都將改變。  「匡啷」一聲,鐵門開了。訊息般的聲音告訴我,又有新的「道友」進來了。這裏,可不是鬧著玩的地方,我們必須統一著裝、理著光頭、聽從命令。是的,因為我們是犯人,所謂道上混的「不幸者」,社會中最低賤的成分。對了,這裏就是監獄,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  新來的看上去文縐縐的,小細胳膊小細腿,就這標誌的臉放在社會上准是一有為青年,鐵定是個腦力勞動者,能「混到」進這來的田地也算他有「水平」。大夥都「照規矩」地打量他一番,我剛進來的時候大夥也是這般「招呼」我的。呵,一浪接一浪了。  他低著頭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挺含蓄的。大隊長過來把他介紹給大夥,他像炒荷包蛋般地草草說了幾句,就算把他推給大家了。我們「裏面」的這幫老江湖,在「籠子裏」風霜雨露的這麼些年,早就沒有人樣,沒把他嚇得尿褲子已是萬幸。  他的床位在我左手邊,靠著牆,那邊潮濕,專門「照顧」新來的。他向大家點頭致意,沒有人理會他,只是看新玩藝兒般地瞧著他,就如我當初來這裏的情形一樣。這似乎成為了一個俗套,見怪不怪。  「嗨,新來的。」我估計他的年齡比我小不了多少,就主動和他攀談起來,進「裏面」的如果大家再看不起彼此,那還有誰能看得起我們呢?這時候的「友情支援」一下或許就能改變一個人。天,我怎麼一下子像個救世主了?  「你好……大哥,貴姓?」他顯得畏畏縮縮。  「呵,貴啥呀。進這裏都快十年了,早就一個活僵屍哩。叫我阿進就可以了。」  「阿進哥好,我叫賴凱,叫我小賴就可以,以後請多指教。」他的聲音小得像在暗閣子裏「幹事」一樣。緊張的聲音一顛一顛的,把大夥都鬧騰得笑了起來,倒令他嚇得瑟瑟發抖。  「小子,挺聰明的嘛,一進來就套熱乎。」睡我右手邊的,是我死黨阿三,他過來拍拍小賴的後腦勺。  「去,別嚇著新來的。」我和阿三開玩笑道。  阿三是和我一個地方來的,可能出於老鄉的情感我們一見面就很投緣。阿三是個好人,這些年全靠他罩著,我才能適應這裏,還不至於缺胳膊少腿。  「我這哪是在嚇他,我這不是在活絡感情嘛。」他調侃的口吻把大家逗得更樂了。  「不許笑,安靜點。」是外面穿綠制服的聲音,大家馬上都收了聲。  小賴把東西放在床上,坐下,靠著潮濕的牆,表情像在演文藝片,挺複雜的。我們看不懂,但我知道他不好受,這一幕好像從前,只不過人物是我而已。他慢慢拉開行李包的拉鏈,拿出一些生活用品,大夥看他拿了許多東西,就爭相搶來玩的。不過就是幾本書,一些文具和一個收音機。小賴無奈地看著大家,死氣沈沈地耷拉著臉坐在床上。  「你們他媽的不要欺負新來的,怎麼像個小兒科?」我看不過去就說了幾句。  大家看看小賴的樣子,看著找不著樂子也就罷了。  「小賴,進這來一切講究的是個速度,什麼都要動作快,吃飯洗練都要迅速。在外面的一套別拿到這裏來。跟不上大家可別說我們欺負你。」我提醒他,算以一個過來人的經驗告知吧。  「是的,阿進哥。」他又開始繼續整理,手腳明顯有些加快。  「小賴,我說你是怎麼進來的?就你這模樣,要進來可不『容易』呀。」阿三三八地問了起來。  小賴沒有作聲。  「我說你倒是說呀。」 大鬍子不爽地吼道。  「是……誤殺。」小賴停下手上的整理,把臉埋入腿肚子裏,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  「就你這樣也能殺人?真看不出來。」 大鬍子諷刺地。  「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只是錯手,那只是錯手!」他激動地。  「不要吵。吵啥呀?」又是綠制服的聲音。  「把誰給幹了呀?」大鬍子不依不饒地,這人一向冷血,可不顧著你好受不好受,只要他好奇了就要刨根問底。  「我把我……我……未來岳父……」  「靠,你真他媽的有種。」阿三看了我一眼,我沒有什麼反應。  「我不想的,他說我是廢物,如果把女人嫁給我就糟蹋了他一家。我是一時衝動才錯手的。」說著他竟兩眼竟淚水汪汪。  大概五年前,大鬍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性欲,對著年輕秀氣的二愣子的屁眼就插了下去,嚇得二愣子淚流滿面,還跪地求饒。那回聽哭聲爽了一回,這二愣子太娘娘腔,怪不得把大鬍子挑逗得發獸性。現在二愣子出去了,大鬍子也早就接受「教育」變乖了。其實我也哭過一回,就在那封信來了之後,哭了一被子都是淚水。後來又偷偷哭過幾回,吵得阿三沒法子睡覺,他會關心地問我怎麼了,我說自己遺精了,或者乾脆說是自己在「打飛機」而已。他笑得人仰馬翻,我差點就要做了他。  小賴還在哭,這發自內心的哭聲很動聽,但我不願聽見,因為聽著心涼。我過去給了小賴一巴掌:「哭啥呀,和我比起來,你這算什麼?你這算什麼呀?啊?」  阿三過來:「小子,你沒事吧?」  「沒事,只有些不爽。」  「都過去了,你馬上就有好日子了,冷靜些。」  過去的一幕幕又是這麼真實的再現,想到這些,頭痛,我要休息。  「阿三,一會兒有事叫我,我要睡一會。」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很傳奇的故事,那些爬格子的傢伙最喜歡採集這些故事。其實我也曾經幻想過當個爬格子的,那樣就能炫耀自己是個「作家」。但是我知道,爬格子已經不好混了,而我更不可能。或許我該找家電視臺,將自己的故事拍成記錄片,好警示後來者。我太喜歡異想天開了,當一個人無語抒發時,就喜歡異想天開。  我的故事該發生在十年前,算算日子,還有一個月就可以出去了。我的新生活呀!卅歲不到,不算很老吧?但我看上去很老了,希望出去後別人不會把我當老頭子看,我還巴望著娶媳婦呢。  會有人看上坐過牢的嗎?我想出去後該去廟裏求支姻緣籤。如果需要磕頭那就磕頭吧。廟就在山上,上山的路是那麼清晰,我一路上去,如履平地,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似乎所有的希望就在接近。媽的,下雨了,我又走神了,在裏面待久了,關節上多多少少有些毛病,摔了一交。不疼,哦,我在做夢呢,是個好夢。  我暫且將故事的起點定在一九九二年五月三日的夜裏,或許更早,計較這些幹嘛,只記得那天也是下雨的日子……  作者簡介:阿康,本名裘榮康,浙江杭州人,目前就讀浙江大學城市學院,主修電腦科學。對生活的觸覺異常敏感,有很多想法欲告訴,遂在字裏行間真情流露,文字或蒼涼、或頹廢、或諷刺、或調侃,形式不拘泥,甚有我行我素風範。文風劍走偏鋒,與主流大相徑庭,乃八○代寫手中另類之最。舞文三年,在各類雜誌、報刊時有小作發表,尚以告慰寫作途中種種辛苦。  日藉「我只是用文字證明自己靈魂尚在」以銘志。  創作主要是以都市的層次生活為背景的文藝小?,風格上兩種,一類是冷調子?廢式,二則是接近北派的憤怒調侃式。作品著力在故事所表達的思想,期望將其價值觀和情緒帶給讀者,期待的不是讀者欣賞其文字的華美,而是希望讀者在靈魂深處能產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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