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限思維 | 生病了怎麼辦 - 2024年5月

超限思維

作者:王建平
出版社:江蘇鳳凰文藝
出版日期:2019年10月01日
ISBN:9787559420237
語言:繁體中文

★異秉的思考者!突破庸常智慧的超常思維模式,神經症、抑鬱症和高敏感人群的進擊之路!

★一段由內而外改變自我的思辨之旅,一場直擊靈魂深處的自我對談,一本探討生命本質、人性善惡的哲思書!

★當你的情緒陷入低潮,被抑鬱所控制而無法自拔時,遵循本書所提供的科學步驟,你將迅速從抑鬱的漩渦中擺脫出來,使生命重新煥發活力。

★破除固化思維→擺脫兒童模式→接受不完美的自己,敏感者提升心智的高效手冊!

★本書適合以下人群:
——高強度壓力下的企業高管、公司白領、創業者、公務員
——情感敏銳、細膩,性格脆性的藝術型人格、多愁善感者
——被自卑感、挫敗感籠罩,經歷起伏跌宕而長期情緒低落者
——感覺身心疲憊、打不起精神、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的鬱鬱寡歡者
——對特殊思維模式及方法保持興趣的相關工作者、心理學家
……
這是一本神經症患者自身經歷的分享之書,一本如何與抑鬱的靈魂和解之書;
這是一場直擊靈魂深處的自我對談,這是一段由內而外改變自我的思辨之旅。
 
當我們的情緒陷入低潮,被抑焦慮所控制而無法自拔時,我們用偽裝來掩飾自己的孤獨和無助,我們在“自戀”和“自厭”之間痛苦掙扎,我們在虛無的幻想中生出真實的恐懼,我們一次次準備行動,卻一次次以失敗告終,導致內心精神的破產……
 
我們不能倖免所有的苦難,但可以通過破除固化思維、培養思辨思路,擺脫環境的負面暗示,回歸生命本身。
 

王建平
一位敏感的寫作者,有著敏銳的生命觸感,擅長用文字表達想法,論證自己的思考。

1 現實際遇
沒人關心我們是否與毒蛇共處一室
2內在表現
你手中的刀子刺向誰
3環境暗示
你要面對的是這樣的世界
4固化思維
為什麼你的脖子上長著別人的腦袋?
5固化思維
道德是一種可怕的武器
6觀察質疑
在學會觀察中邁向心智的成熟
7兒童模式
或許你只是一個沒有長大的成年人
8思辨思維
東方智慧所蘊藏的思辨能力
9行動方式
唯有認真行動才能改變自己
10智慧平衡
提升心智的四個維度
 

寫在前面

大學時候,我唯一掛紅燈的科目叫作“陶淵明研究”。它甚至連選修課都算不上,僅僅是考查科目。但因為那位精神矍鑠的老教授非常嚴格,所以我們每天都緊張兮兮地背誦著這位晉朝詩人的田園詩。之所以掛科,源於我在痛苦的背誦過程中想到了一個極其怪異的問題:這位千年前的詩人如果知道有一天,一批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學生為了得到畢業證書,不得已背誦著“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時,他該作何感想?

翻開他的著作,裡面分明寫著“好讀書,不求甚解”之類的話,與所謂的“鑽研學問”形成了對比。再看,這名詩人也不見得一直“悠然”,他明明是想當官而不可得,因為既想建功立業又不想面對官僚主義的世界根本不存在。又再看,這名詩人最後窮得連酒都沒得喝,饑寒交迫活活被餓死。

但這一切,在所謂的“研究”當中都沒有得到展現。換言之,一切抽象化、符號化、概念化且附帶價值判斷的學問都不能讓我們深入詩人真正的內心世界,無法對詩人的喜怒哀樂產生共情。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去做所謂的研究?這不分明是對詩人活生生的侮辱嗎?

這個想法折磨了我很久,以至於我不得不找個朋友去傾訴苦惱。但他只是瞪大了驚奇的眼睛,對我說:“別扯淡,趕緊背去!據說這門課每年都有人不及格。”

那一刻,我發現果如魯迅所言,人們的情感是不相通的。那些將我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想法對別人來說根本就算不上一件事兒!他們在意的只是生活策略而非精神指向。但轉念一想,數千年前陶淵明辭了縣令回家當農民時,大約也有人在背後偷偷議論:“這傢伙腦袋一定是秀逗了!”在陶淵明活活餓死時這些人也一定會說:“你看,我當初怎麼說的?被餓死了吧!”

除去才華不提,大約陶淵明於官場的不自由和我這位掛科生於學問的不自由有著共通之處:我們都承受著某種精神上的苦痛,而這種苦痛於大部分人來說是不存在的。

那麼,這種精神苦痛最終是否有所指歸?

多年以後,我在丹麥心理學家伊爾斯·桑德筆下看到了“高敏感人格”這樣的字眼,於是很快對號入座。但近十幾年的生活經歷,並沒有讓我感受到伊爾斯·桑德所說的高敏感人格的優勢,相反,這種難以精確形容的精神苦痛不僅讓我產生了更多的困惑,而且讓我抑鬱、焦慮、神經衰弱,並且伴隨著一系列的恐懼症和強迫症。

精神病理學和心理學解決不了我精神苦悶這一問題。而這一問題隨著神經症的發作,逐漸被掩埋至深處,直到今天。

按照心理學家拉紮魯斯的理論,神經症的產生會存在一定的壓力源,當然,比起大部分人來說,我的壓力源似乎更為隱秘,不是因為我童年有什麼可怕的經歷,也不是因為我的原生家庭出了什麼問題,而是——我猜測——我的思維方式和其他人不太一樣。這種“異端”思維讓我在大學時候掛了紅燈,也讓我進入社會後心力交瘁。

比如工作。自打成為當年班裡“陶淵明研究”唯一一名掛科生後,我對所謂的學問已經深惡痛絕,毅然決然地放棄了象牙塔的生活,回到小縣城工作。奇怪的是,無論在哪個崗位上,面對指標、面對考核、面對領導,我都感到無可言表的痛苦和壓力。當我試圖在家人面前表達這種痛苦時,老爸的那句話總讓我啞口無言:“你看,別人也是這樣幹的!”

對,為什麼別人和你一樣幹,就你如此痛苦?那問題一定出在你身上。

但是,我已經來不及細究所謂的問題,恐懼症和強迫症已經將我折磨得生不如死。我這裡所講的恐懼症,並不是指害怕坐電梯或公車,強迫症也並非指走路非得走直線,或者必須得來回確認是否關緊了房門。事實上,恐懼症和強迫症像一對孿生姐妹,我會毫無緣由地害怕,那單純是一種生理反應,心理學上稱之為“恐慌發作”。但這種生理反應最終上升為強迫觀念,像條毒蛇一樣藏在我腦子裡。對常人來說早就習以為常的事情,對我就是一個巨大的考驗。比如孩子發燒了、鄰居家吵架了,甚至馬桶漏水了,對我來說不啻天塌了下來。

與此相對的,我驚訝地發現自己偽裝的能力極強,領導交辦的事幹得比誰都認真,不是為了升職或加薪,僅僅是為認真而認真(不應對別人的期待對我來說簡直是不可能的)。內心有兩個自我在逐漸地撕裂,一個是被神經症折磨得無路可走的我,一個是在令人厭惡的崗位上拼命努力的我,越想阻止,分裂的疼痛感越明顯。我感到自己陷入了一個心理怪圈,身心早就不由自己控制,當恐懼來襲時,我恨不得立刻死去。每個深夜,我總是睜大眼睛看著漆黑的天花板,內心一遍一遍地重複著:救救我,不管是誰,請救救我??

但是,人類的情感是不相通的。

於是,29歲那一年,我終於鼓起勇氣走進醫院的精神科(記住,不是心理科),開始填寫SDS(抑鬱自評量表)和SAS(焦慮自評量表),裡面有許多的選項,比如是不是經常會有輕生的念頭,讓我好一陣躊躇。根據測量結果,我患上了輕度抑鬱和中度焦慮。

原來如此!但這不是我早就知道的結果嗎?醫院只是確認了它們的存在。

“那麼,怎麼辦呢?”我問醫生。

“平時不要有太大的壓力,注意放鬆。”醫生說。

“有什麼藥能治這種病?”

醫生這才抬頭看了我一眼。

“你這種程度還不需要吃藥,畢竟是藥三分毒,開點助睡眠的中藥給你如何?”

我木訥地點點頭,提了一大袋幫助睡眠和腸胃消化的中藥回家了。到家後,我甚至不敢將這個結果告訴家人,更別提單位的領導。

醫生認為我無須吃藥,大概是憑那兩張測量表得出的結論。但測量表體現不出我的痛苦,這和教授研究陶淵明估計是一回事。事實上,後來我瞭解到,神經症這種疾病雖然有許多醫院能夠救治,但成功率並不高,其原因就是神經症極其特殊,醫生和病人自上而下的關係對病症的治療毫無作用。像森田正馬、克雷爾·威克斯這些專家之所以有一套較好的辦法,是因為他們本身就經歷過重度神經症的痛苦,所謂病人醫病人,就是這個道理。

在沒有任何心理學和神經科學知識的背景下,我企圖尋找神經症發作的深層次原因。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邏輯:只要揪出原因,改變它、消滅它,這些該死的症狀應該就會迅速消失。

最終我得出一個結論:我所在的環境完全不能給自己帶來任何成就感和價值感。

也就是說,只要改變環境,做自己想做的事,過上自由的生活,估計情況就會有所改善。問題在於,我不是陶淵明,面對貧寒的家境,面對父母的期望(你看,又是期望),根本沒有選擇的自由。我曾認為我只是缺乏勇氣,並為此深深鄙視自己。我試圖做出一個完美的方案,既不辜負父母、能養家,又能改變環境。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世間沒有這樣的“兩全法”。發現這一點後,我的焦慮情緒更加嚴重,思來想去,我發現自己之所以改變不了環境,並不是環境本身的問題,而是我缺乏意志力。如果我的意志力能夠再強一些,對自己更狠一些,就一定能成功。我列了無數的計畫,案頭上擺滿了卡耐基、拿破崙·希爾以及許多成功學作家的書。按照他們的理論,人生就是這麼簡單:制訂目標,按照目標行動,最終目標達成。初期,這些書似乎讓我充滿了力量,但這股能量像興奮劑一樣很快被耗盡。於是我又妄圖靠吸引力法則和宇宙能量來改變自己,病急亂投醫,我開始聽信那些玄之又玄的理論。這一切不僅沒讓我的恐懼症和強迫症有所改善,反而使之越來越嚴重。我一旦從那些理論中擺脫出來,投入現實生活中,一切都不會有任何變化:宇宙還是那個宇宙,我還是那個我。最後,我不僅失眠,體重迅速下降(最低時連50公斤都不到),還得了急性腸胃炎,肚子時不時刀絞一般地疼痛。

每當我走在街上,看著行人歡聲笑語時,總是自問:為什麼只有我的生活會過得如此灰暗?而當我這樣自問時,時間又過去了四五年。我還沒做任何改變,青春就已經悄然溜走了。

以前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失敗者,有數百個理由能夠讓我去死,但活下來的理由無非是父母尚在,孩子還小。只是以這種理由生活,也僅僅是活著而已。當然,最絕妙的理由還有一個:本人比較怕死(畢竟我得的只是輕度抑鬱症)。有時候我很羡慕一些人,他們能夠全身心地投入到功利當中,緊緊抓住自己的利益不放。他們在生活策略中樂此不疲,而我卻試圖尋找一切事件背後的意義所在。

直至有一次我無意中讀到一句話:人生充滿苦難。

這句話出自美國作家斯科特·派克的《少有人走的路》一書。對我來說,它不亞於一聲驚雷。斯科特·派克這句話的要義是:人生的苦難無法逃避,苦難本身就是人生的要義,因此,痛苦才是正常的人生姿態。

在這句話的啟發下,我開始思考“自我認知”和“思維結構”對人的影響,並且驚訝地發現,讓一個人痛苦的原因絕不單純,這個世界對我們不友善的同時,我們自身也成了幫兇。我第一次發現了一個明顯的事實:被恐懼症和強迫症折磨了那麼多年的我竟然還活著,這本身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我非但沒有給自己任何褒獎,還一直施以冷眼、嘲諷,用各種方式表達對自己的失望和厭惡之情,這是多麼大的罪過!

為了整理這一切,我早年寫下了文章合集《請珍愛這樣的自己——一個抑鬱症患者的內心獨白》。沒有想到的是,這本原本只是為了記錄自己感悟的書竟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鳴。原來,承受精神苦悶的人並不只我一個,那不是單純的神經症和抑鬱症所能囊括的內容,我尋找了那麼多年,竟然在釋放自己時得到了回應。對我來說,這是多麼大的恩惠!

遺憾的是,當初我只把自己當成唯一的讀者,所以內容比較零亂。如果我把這些感悟梳理一遍,讓它更成體系,是不是也能幫助那些曾經像我一樣在黑夜中睜著眼睛求救的人呢?

這就是我寫這本書的理由!
2018年12月10日於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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