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美學七問:與陳傳興‧漢寶德‧黃春明的對話錄 | 生病了怎麼辦 - 2024年11月
攝影美學七問:與陳傳興‧漢寶德‧黃春明的對話錄
攝影,是一種信仰,她選擇以光來發聲
★ 阮義忠生涯代表作,跨越世紀的經典攝影美學對話錄
★ 攝影人必不可錯過,一本影像藝術愛好者的啟蒙之書
★ 精緻圖文與詳盡注解,八十幅世界攝影名家視覺饗宴
攝影與存在 x 攝影與心理 x 攝影與倫理 x 攝影與批評
攝影與科技 x 攝影與表現 x 攝影與人文
一年、三個人、七個主題。本書以談話集的方式,開啟攝影美學思辨,探討攝影人如何去「看」去「感」。他們的看法拓展了攝影藝術的文化視野,也為攝影在人文地圖中的定位提供更準確的座標,是一本最具深度的攝影啟蒙書,也是最經典的攝影珍藏本。
「撰寫《攝影美學七問》的初心以及終極目標,就是希望喚起愛好攝影的人對這門藝術更深一層的思考,從興趣層面跨入信仰。」—阮義忠
真正好的創作者,絕不會只是在現成的形式中選擇一個適當的框框,去套在內容上,而是去創作一個新形式。他的選擇問題實際上就是創作問題。對攝影家來說,這個選擇就是觀點的選擇。他要選擇什麼觀點去看一件事情。—陳傳興
有時,一張照片就可以透露出十分豐富的訊息,所以攝影使整個歷史被壓縮得很扁,未來的一百年、一千年,可能不像我們對過去的一百年、一千年感覺那麼遙遠,我認為這是攝影對人類文明所產生的重大影響。—漢寶德
我把照相機放在社會層面去用它,正如同我用筆、用文字一樣。我覺得我們活在這個社會上,什麼都應該把它歸到社會這個大原則裡—這是我的執著,也可以說是我對文學、藝術創作的偏狹看法。當然,我對攝影也是如此要求。—黃春明
■ 攝影與存在—談影像的本質
攝影的行為雖然是那麼簡易,但我們要想掌握影像本質,一定要以長久觀察現實的學習經驗來指示我們,而並不是由物件對我們的刺激與暗示產生的。
■ 攝影與心理—談影像的創作心理
精神內涵,在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就已形成。創作者的心態在那一瞬間也已暴露了,任何事後的言辭修飾、哲思詮釋,都是謠言罷了。
■ 攝影與倫理—談影像的創作倫理
如果我們不以「個人」與「公眾」之間的關係來考量倫理問題,那任何方式都可以算是「忠實物件」的表達。因為此時,物件不是「自己」就是「虛無」。
■ 攝影與批評—談影像的欣賞與批評
我們一定要把一張照片放在整個影像發展史上比對,如此才能看出創作者的風格;才能由一張照片的影像,看出它的人文精神;也才能覺察到攝影家用他的相機見證了什麼。
■ 攝影與科技—談影像的起源與變革
科技使所有藝術的手藝性一日比一日降低,人們愈來愈重視觀念的直接溝通,單刀直入地將意念傳達出去。這種訴求性愈來愈強的表達方式,在電子時代的科技輔助下愈來愈強烈地刺激著我們的思維。
■ 攝影與表現—談影像語言的特性
攝影不像其他空間藝術,可以把任何題材和物件都納入創作題材裡,它是拷貝事實的最佳利器,它本身的記錄功能淩駕在所有的表現形式之上。因此,如果你不把攝影的方向放在表現上,攝影永遠只是工具而已。
■ 攝影與人文—談影像語言的領域
「視覺性」不只意味著「畫面」,而是一種落實的生活經驗、誠懇的生活態度。一個創作者有了這種內涵,他所表現出來的就有強烈的「視覺性」。就這個觀點來看,攝影與小說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表現形式,是有著嫡親的血緣關係。
作者簡介
阮義忠
一九五○年出生於台灣宜蘭。早年曾任《幼獅文藝》編輯,退伍後任職《漢聲》雜誌英文版,開始攝影生涯。一九七五年轉任《家庭月刊》攝影,同時撰寫本土攝影報導文章。一九八一年,由攝影跨行到電視節目製作,以紀錄片《映象之旅》等廣為人知。一九八八年起任教於台北藝術大學美術系長達二十五年。
四十年來,阮義忠跋山涉水,深入中外,尋找動人細節,拍攝了大量以日常生活為題材的珍貴照片,著作豐富,出版《日本‧一九八二》《在他鄉》《想見,看見,聽見:走出鏡頭之外》《想念亞美尼亞》《失落的優雅》《正方形的鄉愁》《北埔》《八尺門》《人與土地》《台北謠言》《四季》……等;論著《當代攝影大師》《當代攝影新銳》被視為華人攝影界的攝影教育啟蒙書;創辦的《攝影家》雜誌(1992-2004)被譽為攝影史上最具人文精神的刊物之一。
阮義忠攝影作品為法國巴黎現代美術館、尼普斯攝影博物館、水之堡攝影藝廊、台北市立美術館、澳門藝術博物館、上海美術館、廣東美術館等海內外重要機構展出及收藏。二○一三年,獲頒第一屆全球華人傳媒大獎「攝影文化貢獻獎」;多年來深刻且廣泛影響全球華人地區的攝影視野。
自序 攝影即信仰
第一問 攝影與存在
與陳傳興對談影像的本質
第二問 攝影與心理
與陳傳興對談影像的創作心理
第三問 攝影與倫理
與陳傳興對談影像的創作倫理
第四問 攝影與批評
與陳傳興對談影像的欣賞與批評
第五問 攝影與科技
與陳傳興對談影像的起源與變革
第六問 攝影與表現
與漢寶德對談影像語言的特性
第七問 攝影與人文
與黃春明對談影像語言的領域
自序
攝影即信仰
一本二十多年前的老書,在今天能以全新面貌出版,對任何作者來說都是值得欣慰的,表示這本書經得起時間考驗。我很高興在撰寫《攝影美學七問》時做的所有判斷與探討,至今依然對大家有參考作用。此書在《雄獅美術》連載期間引起很多討論,直到今天,許多攝影家依舊跟我提起,這本書與《當代攝影大師》、《當代攝影新銳》如何影響了他們。
對我來說,撰寫攝影評論純屬意外,當年求知若渴,卻看不懂英文,硬要內人幫我翻譯那些想了解的資料。從這個角度來說,《當代攝影大師》和《當代攝影新銳》可說是我的讀書報告,而《攝影美學七問》則是我對攝影寬度與深度的思索。
我從小就對文學、繪畫有興趣,學生時期還囫圇吞棗地讀了哲學、心理學方面的書。接觸攝影之後,覺得這門藝術除了視覺領域,還可在個人、社會、歷史、科技、文化、傳播的層面探索。那個年頭,攝影圈的朋友大多專注於作品的視覺張力或社會紀實,我對攝影雖有領悟,卻不容易找到可溝通的人,最有得聊的,就是剛從法國念書回來的陳傳興。他是朋友中書讀得最多的,我經常與他深談,覺得應該把內容好好梳理,以對話形式呈現一本對攝影美學的初探之書。接下來,我又找了黃春明,以及已故的漢寶德,總共進行了七問。
回頭翻看此書,依然能從這三位朋友的談話中找到靈感,可見忠於內心的陳述無所謂新舊,永遠能給人啟發。反觀現在這個不確定的時代,資訊太過豐富,價值多元過了頭,反倒令人無從選擇。人人都能說出一番似是而非的道理,卻不敢坦率道出內心的真正感受;價值觀的彈性之大,幾乎到了說變就變的程度,反而指稱信念堅定的人與社會脫節。
在今天,攝影與其他視覺藝術的界限愈來愈模糊,數位攝影普及後,攝影的物件、表現手法及創作態度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手機攝影尤其使大家不再注意周遭環境,只對自己有興趣。今天穿了什麼、吃了什麼、去了哪兒、跟誰在一起都變成了照片,強迫親友分享。事實上,人們已把自己變成了情感絕緣體,對旁人絲毫沒有了解的興趣。
我一直認為,攝影的本質是發現與記錄,就是向外觀看,找到事事物物之間的關係,將其捕捉,把意義傳達給更多人知道。文學、藝術的價值也正是如此:讓別人的生活經驗成為自己的成長參考,然後把刻骨銘心的領會表現出來,供另外的一些人借鏡。有人分享、共鳴的世界才是溫暖、幸福的,也才能看到希望。
大學與工作坊的課堂上,我常舉沈從文對寫作愛好者的回答與學生共勉:「都說有『興趣』,卻很少有人說『信仰』。興趣原是一種極不固定的東西,隨寒暑陰晴變更的東西。所憑藉的原只是一點興趣,一首自以為是傑作的短詩被壓下,興趣也就完了。」
拿相機的人也同樣要自問,對攝影到底有沒有信仰,是否相信攝影能做到其他媒體做不來的事?撰寫《攝影美學七問》的初心以及終極目標,就是希望喚起愛好攝影的人對這門藝術更深一層的思考,從興趣層面跨入信仰。
【內文節選一】第三問 攝影與倫理與陳傳興對談影像的創作倫理(節選)前言:觀看的道德我們很容易分辨一個人是善意地欣賞美女,還是戴著有色眼鏡在眈視對方。眼神會洩露一個人的心思意圖,善意的眼光會被接納,甚至令對方愉悅;而帶著顏色的窺視,則會觸怒別人,或引起恐懼。但是當我們用相機看人時,不管你的心思意圖如何,這種透過觀景窗的觀看行為,就是一種侵犯的舉止,因為拿相機的人企圖把看到的東西,變成自己的私有物。攝影對人類文明所產生的諸多影響中,以這種「觀看倫理」的變革最為深遠。一個人的隱私範疇也因相機的產生而和以前截然不同。在昔日,也許一位名人的小動作或某些癖性,只有他最親近的家人、朋友會知道,而現在則成了眾所周知的特徵。相機不但使人與人之間的觀看方式徹底改變了,也使每個人的生活、心理空間非得騰出一大部分變成「公共場所」不可。拍照的人不但要進入被攝者的這一個「公共場所」裡,掘起別人某一程度的隱私,也要在自己的內裡騰出更大的空間,容納這些取諸不同物件的「私有物」。以這個角度來看,攝影是一種赤裸裸的交談方式,手執相機的人,只要稍微疏忽就極容易使被攝者受到傷害;攝影家的意圖不稍加約制的話,就極容易完全掩蓋了物件的意義。有一個比喻是十分恰當的—「攝影」要攝取的是對象的影子,攝影家同時也承擔打光源的工作,影子隨著光源的遠近和角度的不同,而顯現出不一致的形狀、大小。不管打光的手法有多少種,有一點是絕對不能逾矩的,那就是攝影家絕對不能用自己的身軀把光線完全擋住,不使它投照在對象上。換句話說,攝影是絕對無法完全主觀的,就如同它不能絕對客觀一樣。完全客觀則談不上是藝術,完全主觀則談不上是攝影。攝影的倫理,就是建立在「看」的道德上。我們該怎麼「看」物件,我們又在物件上「看」到多少自己的影子,「看」到多少人間的冷暖,「看」到多少世事的無常,「看」到多少不變的道理。不管怎麼「看」,我們是絕對不該在第一眼時就把對象觸怒了,也不該用偽裝的眼神欺騙對象,更不該用侵占的方式,用眼色淩辱物件。相機是「發明」的工具,不是「生產」的裝備,攝影家是在物件上發現使自己信服的真理,並不是利用物件去捏造一則謊言。在這篇對談裡,陳傳興為我們釐清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