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永遠之遠:喜馬拉雅山岳、冰川、湖泊與人文的四季日夜攝影行旅 | 生病了怎麼辦 - 2024年11月
西藏,永遠之遠:喜馬拉雅山岳、冰川、湖泊與人文的四季日夜攝影行旅
著名高山攝影家、《因為山在那裡》作者──陳業偉
歷時十多年,進西藏近80次的心血結晶
將近180張作品,帶你看見西藏的壯麗、淳樸與荒涼
唯有西藏,值得一生朝聖
「拍攝有著時代烙印的西藏,就是我永遠的夢想。」
高山攝影家陳業偉的足跡踏遍西藏的每一個角落,他以自己獨特的生命體驗,展現西藏之美,包含:氣勢磅礴的雪山、世界盡頭的潔白冰川、羌塘草原無人區、歷史悠久的古寺、淳樸善良的牧民、喜馬拉雅的綠意……
作者多半獨自上路,且遠離登山及徒步路線,行走於無人之境,無數次掙扎在生死邊緣,克服充滿風雪險阻、急彎陡坡、土石流與車輛故障的驚險旅途,才終於抵達目的地,拍攝下這些一般人難以親炙的美景。
本書以珍貴的照片和文字,展現西藏的自然風光與風土人情,記述無數人心中的精神家園與夢想之地。作者曾經癡迷於拍攝極限風光,近年逐漸意識到身為一名攝影師的責任,期望用手中的鏡頭,將所見忠實記錄下來,成為一種文化的歷史紀錄。
◎捕捉那些得來不易的驚喜一瞬
‧雲海翻騰,我用兩套相機變換角度輪流曝光。太陽漸漸升起,從珠峰開始,陽光逐一點亮喜馬拉雅山脈群峰及雲海。更難得的是,由於陽光與雲海水氣共同作用,在我與希夏邦馬峰之間竟然形成了神聖的佛光。
‧秋天那次,我直接到達措學仁瑪,拍攝到了兩次徒步中最美的照片。清晨,溫暖的陽光依次灑落在珠峰、洛子峰、馬卡魯峰、珠穆朗卓峰的山尖上,壯美輝煌。措學仁瑪湖湖水清澈安靜,如同天空之鏡,眾峰倒影如同真實般存在,曾經矛盾的真實與夢幻,那一刻完美地融合在一幅畫面裡。
‧從這個角度看,南迦巴瓦峰巨大的山體一覽無餘,尤其難得的是一年四季雲遮霧罩的南迦巴瓦峰,此時只有山腰纏繞著漂亮的絲巾狀雲。日落的20分鐘後,光線由粉紅到粉藍美妙地變化著,直到變成完全純淨的藍調。此時南迦巴瓦峰頂已經隱藏在暮色中,只有那片雲纏繞在南迦巴瓦山腰。
‧我一直期望可以拍攝到南迦巴瓦峰日月同輝的景象!這種景象只有在農曆十五這一天才會出現,而對終年雲遮霧罩的南迦巴瓦峰來說,這簡直是不可奢求的事情。2016年11月14日,農曆十月十五,也就是我拍攝完南迦巴瓦峰的第二天,碰上南迦巴瓦峰起大霧,沒能拍攝到日月同輝。一個月後,我又趕到索松村,在12月13日,又一個農曆十五,我終於等到南迦巴瓦峰日月同輝的景象,圓了自己的一個夢。
‧這一次我決定找尋當年喬治‧馬洛里拍攝的位置。與1921年相比,眼前的冰川遠遠退縮,當年浩浩蕩蕩的冰塔林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原先覆蓋在黑色石頭上的冰川幾乎完全消融,被一個灰色冰湖所取代。
‧曾經有人問我,能否將星空在水中的倒影拍攝下來?我一直都肯定地回答:「不可能。」然而那一夜,紮營在海拔5300公尺的冰川冰湖邊,所有的不可能都變成了現實。深夜,大地廣袤而寧靜,群星閃爍,倒映在如鏡的湖水中,如夢如幻,讓人彷彿置身於一個世外仙境。
‧太陽落山,我靜靜等待日落餘暉的出現。果然,十來分鐘後,無名冰川上空的雲彩慢慢由低往高,由灰色變粉藍,再由粉藍色變成粉紅色,一切都變得如此迷幻而美好。
‧土林深處的古格王朝遺址是我的必訪之地。我從遺址下來,回望古格,陽光忽然從稍薄的雲層中傾瀉下來,像一枝神奇的畫筆,勾勒出古格的輪廓。整個遺址閃閃發光,剎那間,宛如神的王國。
‧太陽穿過厚厚的雲層,溫暖的光線投射到湖對岸念青唐古拉山脈長長的一排雪山上。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湖邊未化的冰面,以冰裂縫為前景,採取焦點合成的方式,拍攝下藍調冰面、暖調雪山的冷暖結合照片。
‧日出還沒有開始,湖面上厚厚的雲層卻漸漸有了更多層次。我耐心地等待奇蹟。一眨眼的工夫,雲層翻捲、聚集、變化,如同厚厚一層巨大的羊毛氈氣勢恢宏地順著湖面撲過來。我不停地按下快門,記錄下這壯觀的自然奇觀。在高大雪山的映襯之下,鋪天蓋地的雲層之下的納木錯寧靜蒼遠,遼闊而壯麗,充滿神聖又富有詩意的氣息。
‧藏區的野犛牛體形巨大,成年犛牛幾乎重達一噸,性情暴烈兇猛。我大驚失色,拎起相機拔腿就往車的方向跑,邊跑邊感覺犛牛踏過的地面隆隆震動。終於在我跑虛脫之前,車子趕到我的面前,我立即縱身跳上車。驚魂未定之時,我下意識地拿起相機,對著車後面狂追不捨的犛牛猛按快門。
作者簡介
陳業偉
全球首位獨立完成14座海拔8000公尺級雪山行走拍攝的攝影家;英國皇家攝影學會會員,美國攝影學會會員,國際攝影學會會員;全球頂級攝影器材飛思和阿爾帕的影像顧問。曾獲得中國金犀牛最佳戶外攝影師獎;於北京舉辦「顛峰之路」個人攝影展,著有暢銷書《因為山在那裡》,為戶外攝影界的標杆著作。
壹、喜馬拉雅──群山迴響
01 漫行珠峰北坡和東坡的時光
02 穿越喜馬拉雅腹地
03 獻給南迦巴瓦的哈達
貳、冰川博物館──潔白的樂章
04 致敬1921年的喬治‧馬洛里
05 那些曾經的無名冰川
參、永遠的阿里──一直在西藏以西
06 別想著還有多少路,只管低頭走
07 此時此刻,遠古的回聲
肆、唯有羌塘──遙遠的北方空地
08 錯、錯、錯,一錯再錯
09 422 平方公里的茫茫冰原
伍、西藏的綠──雪域高原的詩意
10 喜馬拉雅的綠色
11 邊境線上的杜鵑與蓮花
序
一個永遠的夢想
「心裡總有個夢想,像英雄一樣走過這個世界。」
傍晚,隆冬的普莫雍錯湖,冰凍不止三尺。我獨自一人站在湖中央,放眼望去,寂寥無人。腳底下,湛藍的冰層中包裹著一串串漂亮的冰泡,湖水撞擊著厚厚的冰面,發出悶雷般的聲音。這聲音與冰爪踩在冰面上如同碎玻璃般清脆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雖然明知道厚厚的冰面不會破裂,但我依然禁不住毛骨悚然。我支上三腳架,安裝好相機,鏡頭距離冰面只有50公分左右,這樣的角度最適合利用相機的俯仰動作拍攝。寒風凜冽,手指有些僵硬,我幾次調整鏡頭,都找不到焦平面。眼看著太陽投射的地平線陰影越過自己,只得放棄技術動作調整,用最簡單而快捷的方式進行拍攝。
我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多少次來到這裡。這個位於山南的高山湖泊宛如我的後花園,每次在拉薩停留,總是忍不住驅車來此漫無目的地轉轉。這是2005年我第一次到西藏後第一個到達的大湖,之後在前往阿里岡仁波齊轉山途中,我確定了自己一生的目標,從此,繁華的上海陸家嘴少了一位忙碌的金融行業的打工者,而通向遠方的道路上多了一個逐夢人。
想必很多熱愛西藏的人都有這樣的感覺,一旦踏上西藏的土地,就心神安定;一旦遠離,就會牽腸掛肚。無數次,我從各個地方輾轉返回西藏,這一片廣袤、荒蕪的高原就像大地之母,在我身心疲憊的時候撫慰我的內心,燃起我創作的激情,給予我熱愛生活的力量。我的很多重大的人生決定,都是在這裡規劃並完成的。對我來說,西藏更像是我內心的故鄉和精神的家園。
曾經,大概有十年的時間,我一直跋涉於海拔8000公尺之上的各大雪山之間,連綿起伏的喜馬拉雅山脈和喀喇崑崙山脈是我拍攝的主角。身為高山攝影師,每當我拍攝時,眼前必然是絕美的風景,這給了我難以言喻的幸福。無數次站在無比熟悉的雪山之巔,面對著這個星球上最壯麗的美景,不停地按下快門,在那一刻,一路走來的所有艱辛都會被拋擲腦後。
然而,當完成了14座海拔8000公尺以上的雪山拍攝計畫後,我一度對未來充滿了迷茫。雪山雖然雄偉壯觀,但同時也有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或許是年紀漸長,我渴望拍攝有溫度的照片,渴望與拍攝對象之間建立情感的連結。山還是那座山,然而我更希望賦予冰冷的雪山以溫度,讓照片更有生命力,讓眼前的世界更有溫情。
在拍攝完最後一座8000公尺雪山希夏邦馬峰後,我情不自禁又踏上了前往珠峰的道路,在經常落腳的扎西宗村,一個人靜靜地待了幾天。上午,我和當地的牧民趕羊上山,和牧羊犬一起玩耍;下午,和他們一起喝著酥油茶,曬太陽,聊天。儘管語言不通,無法深入交流,然而彼此間的那種親切感覺,讓我恍惚覺得我前世一定也生活在這片雪域高原上。
長年在西藏拍攝的過程中,我曾經無數次遭遇困難和危險,得到了眾多藏族同胞的幫助。一次中秋節在藏區拍照時,我的越野車深陷海拔5400公尺的無人區沼澤地裡。我和嚮導兼朋友牧民邊巴,數次自救後,車子反而越陷越深。深夜的氣溫極低,我和邊巴面臨失溫的危險,只好用衛星電話向邊防武警求教。邊防武警到達後,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於是建議我們先跟隨他們返回縣城派出所,第二天再派救援人員幫我們將車拖出。武警的車子裡面無法容下我和邊巴兩人及我的攝影器材。邊巴知道攝影器材是我的命根子,堅持自己走回附近的查布村,將空間讓給我的攝影器材。
第二天,武警們找了一輛挖掘機,終於將深陷泥潭裡的越野車拖了出來。謝過武警後,我趕緊驅車到幾十公里外的查布村看望邊巴。這一次,邊巴既沒有像往常那樣躺在門口的廢棄車廂裡曬太陽,也沒有像往常那樣聽到汽車聲,就敏捷地從低矮的土房裡鑽出來迎接我,而是躺在床上朝我不好意思地苦笑。捲起他的褲管,只見他的兩個膝蓋已經腫得通紅。那一刻,我流下了淚水,不停地暗罵自己。要知道,在平均壽命只有68歲的藏區,53 歲的邊巴已算得上是遲暮老人。然而他卻為了我,獨自在寒冷的夜裡,跋涉了四、五個小時才到家。
在藏區,許許多多如邊巴一樣淳樸善良的人令我感動,他們比我更深切地熱愛著這一片氣勢磅礡的土地。在扎西宗村,我找到了自己新的夢想,就是用自己手中的相機,記錄這個時代的西藏,記錄它的山山水水和令人尊敬的高原同胞。
常年的艱苦生活,讓我學會了堅韌與忍耐。攝影沒有終點,我曾經看到過一句話:雖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實現自己的終極夢想,但可以肯定,只要腳步不停,距離夢想一定會越來越近。拍攝有著時代烙印的西藏,就是我永遠的夢想。
◎漫行珠峰北坡和東坡的時光 我現在站的地方,抬手即可採下雲朵⋯⋯在我腳下,有地球上最高處的化石,它們由海底而來,比我走得更高更遠⋯⋯我覺得自己很渺小,微不足道──還極度疲倦! 2007年,我由喜馬拉雅山南麓的樟木口岸出境,輾轉二十多天後到達印度的大吉嶺。此時,秋天已經接近尾聲。從這裡,可以遙望幾十公里之外位於中國境內的喜馬拉雅山脈。在此之前,我已經萌生了逐一造訪隱藏在喜馬拉雅山脈和喀喇崑崙山脈中的14 座海拔8000公尺以上的雪山的想法。 要憑一己之力完成這個近似唐吉訶德式的夢想,我覺得自己無疑是瘋了。然而,當我望著國境內巍峨、連綿的喜馬拉雅山時,身為一個中國攝影師的使命感油然而生。我希望自己成為全世界第一位拍攝14座8000公尺以上的雪山的攝影師,希望能夠用手中的相機記錄這個時代的喜馬拉雅。那個時候,我自己也覺得這個夢想很瘋狂,但是瘋狂也激發了我極大的熱情。從那以後,十年間,我每年都有七、八個月甚至更久的時間在路上。現在,十年過去,這個夢想已經實現。 海拔8027公尺的希夏邦馬峰是我拍攝的最後一座8000公尺以上的雪山。它也是唯一一座全部位於中國境內的8000公尺以上的雪山。我曾經沿希夏邦馬峰南坡河谷一路而上,到達南坡大本營,然後由南坡轉至東坡,最後到達北坡。 北坡的大本營是1964 年中國登山隊登頂時建造的。這條相對安全的路線沿用了四十多年。雖然在1995 年,西班牙登山隊從南坡登頂成功,但是時至今日,在尼泊爾註冊的多家登山探險公司,廣告詞中依舊這麼寫著:「假如您想活著登上海拔8000公尺的高峰,而不是體驗一種艱苦的自殺方法,您的選擇應該是希夏邦馬峰,其北坡的傳統路線可以保證您安全登頂。」我曾經就此廣告詞問過登頂的朋友,朋友笑著說:「在登頂的過程中,沒有任何一座雪山是安全的,所有的雪山從海拔六千多公尺開始,都是對人的體能、意志,甚至運氣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