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清空父母的家:走過喪親之痛 | 生病了怎麼辦 - 2024年11月
如何清空父母的家:走過喪親之痛
寫給成年孤兒。
他們不會就這樣從我們的記憶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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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人,都會以各自特殊的方式,
來經歷這場喪親的情緒風暴,
而且只能自己面對。
清空死者的家,讓喪親之痛更為艱鉅。
但清空,也是為了把自己清乾淨,
將自己的面具摘下來,
讓自己宣洩出來。
/
喪禮之後,我們回到父母不在了的家。
弔詭的是,一切看來如常,除了重壓心上的空蕩。
該從何理清呢?丟了嗎?維持現狀嗎?怎樣才不會輕輕一觸,被回憶刺痛得崩潰?!
這任務如此艱辛,因這一刻,我們正經歷生命中最可怕的夢魘,卻只剩自己孤身以對。
這本書,便是由此而生──雙親過世後,莉迪亞.阜蘭動手清空父母的家,身為心理分析師,透過「清空」,她將來不及對父親道再見的遺憾、糾結等待了一輩子的母愛,與那些說不出的幽微感受,抽絲剝繭:
▌我們之中,有多少人,只是默默承受著父母親去世,而從未能道出那些隨之湧現,讓人心慌意亂或元氣大傷的強烈情感?
▌有多少人,覺得自己被一波波、經常是無法說出口的情緒浪濤給捲走?
▌那像一鍋摻雜了憤怒、壓抑、無盡傷悲、不真實感、反叛、悔恨和莫名解脫感的大雜燴,而我們就在其中載浮載沉……
喪親之痛,是全然孤獨的,孤兒們戴上各自的面具,在虛空中前行,邁向第二次長大的旅程。
而春天終會來的,那已逝的,將在我們身上重生。
本書特色
◎作者以女兒情感之筆、心理師分析之眼,精準刻劃「成年孤兒」內心翻攪的憤怒、壓抑、無盡傷悲、不真實感、反叛、悔恨,甚至莫名解脫感……為我們心中那把剪不斷理還亂的亂麻,抽出一絲可能的整理方向。
◎譯成英、德、日、韓、義、西、波蘭、荷蘭等十五種語文,國際媒體動容盛讚。
◎摘自本書〈情緒風暴〉:一個人需要時間來慢慢沉澱,才能和生命中的已逝者和好,讓回憶得到安寧。如果我們能夠穿越過這場情感的風暴,而未曾排斥其中任何一種情緒;如果我們對從心底湧現的那些東西都可以接受的話,到頭來還是會釋放出一種平靜,就像洪水後的重生,就像自我又找回了春天。
◎作者莉迪亞.阜蘭:「每一個人都會深陷進去,但哀傷有時,喜樂亦有時……一直把自己鎖在憂鬱裡並不好。我並不打算在這本書的最後畫下句點。」
名家推薦
elish的蘇哈地(閱讀部落客)、吳佳璇(精神科醫師)、周慕姿(心曦心理諮商所心理師)、邱瑞鑾(法文翻譯名家)、馮以量(新馬臨終關懷推動者)、黃子欽(設計師)◎感動推薦!(依姓名筆劃序排列)
讀者共鳴推薦
◎elish的蘇哈地(閱讀部落客):
整本書的文字有種淡然的美,冷靜中不失深情,自我剖析與往事回憶都很動人。父母逝去當下的心情、他們那充滿驚濤駭浪的過去、家族已成碎片的歷史與往事,又或者童年時期留下的回憶……整本書不厚,可感覺卻像讀了很長的故事一樣。那些字裡行間的細節真的很迷人。
《如何清空父母的家》集自我省思、家族記憶和人生體驗於一書。無論是對這類型的作品感興趣,又或者單純想看看別人的故事和想法,我都很推薦,畢竟真的寫得又好又迷人。
◎吳佳璇(精神科醫師):
作者莉迪亞‧阜蘭是猶太裔法語心理分析師,納粹集中營虎口餘生雙親的獨生女,也是法律「唯一繼承人」。
一開始,她不斷質問:「活著的時候不曾想要交給我的東西,我憑什麼可以帶走?」雙親沒有遺囑,繼承猶如不是心甘情願、出於自由意志的贈與,她拿得一點兒也不心安理得。然而,透過整理遺物、清空舊宅的漫長過程,生者梳理因亡者而起,或悲哀、或愧疚、或憤怒、甚或焦慮與無助(人不免一死)等各種情緒,並與顛沛卻堅韌不拔的祖先們重新建立連結。
作者以為,這種內在轉化過程沒有捷徑,任誰也無法逃避,因為「死是生的一部分,生命包含了死亡」。
◎黃子欽(設計師):
關於生命消失的細節,大部分的人都會選擇將它刻意遺忘,而作者阜蘭決定面對這個課題,「一棟父母留下的房子,還有裡頭所有的物件」。她不請搬家公司來「處理」掉,而讓自己去面對這份「包袱」。物件中充滿了情感的未爆彈,漫長整理過程像是失戀中的療傷儀式,但這次的對象不是愛人,而是父母親。
這其實是很私密的經驗,作者用文字書寫出來,化為一種治療,關於那些遭遇、那些無可奈何、無法當下理解的生命細節,她書寫,包括已知、依然未知的,然後經由閱讀,這些也化為我們身體的一部分,像是分享了一種暗室的微光。
阜蘭是比利時法語作家,她文中有著法式的直接與真摯的對話。從父母親下意識保存的物件中,得到了珍貴的關於「祖先」的資訊,那些不曾從父母口中說出來的內容……在細心地為這些微物分類、編號,擦拭後,她才能將這些物件開始送出或將之丟棄。
這整座房子的清空儀式,讓她連接到了一個新的歷史,東西已不在,但她彷彿在這「歷史」中找到一個新的、屬於自己的位置。在這裡,時間是永恆的。
國際媒體好評
在父母逝世的傷痛與他們沉默的過去之中,本書誕生了。這微小的光明奇蹟,使得我們在這般的旅途中,能重新認識自己。這本書指引了我們在摯愛的人逝去後,如何繼續活下去,以及如何重生。──《Les Inrockuptibles雜誌》
我們總有一天會成為孤兒,而本書便是寫給所有為人子女者。它的文字精準地將我們推進了「喪親之痛」這個人生必經的艱困時期,在樸質、優美、流暢、敏銳且動人的寫作風格下,面對父母去世這樣的人生經驗,進行了犀利而冷靜的心理剖析。──《自由書評》
沒有人比莉迪亞.阜蘭更懂得如何用文字描寫生命中的不同季節與風暴,她以其獨特的聰慧、敦厚和幽默,來體現這些令人痛苦徬徨的人生經驗。──瑞士《Payot-L’Hebdo雜誌》
這是本溫柔且敏感的小書,在情感風暴的雷電中,各個物件低語訴出它們的祕密。而喪親之痛,才能因此而稍微容易地度過。──《責任報》
這本美好的書,既溫柔又嚴肅,一頁接著一頁,愈來愈令人心碎,這樣的「繼承」過程喚起了記憶,撼動了一切的情緒、記憶與錯綜複雜的親情牽扯。──《法國十字報》
作者書寫了那些難以言說的。──《時代報》
作者不僅挑戰禁忌,觸碰死者與喪禮的問題,也觸及了文學的基本功用:傳達無法言說之事。透過簡單的文字與毫無雕琢的句子,莉迪亞.阜蘭成功地深入我們的潛意識,她將不可告人的那些顯影出來,而這種自由感必須以雙親的逝去做為代價,唯有自罪惡感的沉重中解放,悼亡,才得以開始。──《瑪莉安妮雜誌》
莉迪亞.阜蘭有一種真摯懇切、通俗且靈巧的個人風格。她的書皆從個人經驗出發,但根植於一個更普世化、更具理論性的文字之中。──《週報》
作者筆調清新,對人類情感的刻劃更是入木三分。──《法國快報》
作者簡介
【心理分析師/作家】莉迪亞.阜蘭(Lydia Flem)
她是知名法語作家、專業心理分析師,也是比利時皇家學院法語文學院院士,以及造型藝術攝影師。
一九五二年出生於比利時布魯賽爾,猶太裔人。一九八六年因《佛洛伊德的日常,與他的病患》一書,成為暢銷作家。
她擅長書寫親子間的關係,以敏銳且細微的觀察,為許多讀者道出深藏內心卻不易言說的情感,著有《情書遺產》等多部散文、小說,筆法細膩深入,在國際間引起廣大迴響。瑞士《Payot-L'Hebdo》雜誌視之為「法語文學一個獨特的聲音」,並讚譽「沒有人比莉迪亞.阜蘭更懂得如何用文字描寫生命中的不同季節與風暴」。
《如何清空父母的家》已售出德文、英文、義大利文、波蘭文、荷蘭文、西班牙文、日文、韓文等十五國語文版權。本書動筆於她成為成年孤兒之後,那翻騰的繁複感受,化為敏銳觸角,將內心所依戀、衝突的每一個微細分子,全都揭示了出來。而從首篇〈情緒風暴〉至尾篇〈走過喪親之痛〉,慰藉了讀者的是:
每一個人都會深陷進去,
但哀傷有時,喜樂亦有時。
譯者簡介
金文
專業譯者。譯有《如何清空父母的家》(寶瓶)、《卡繆札記Ⅰ 1935-1942》(麥田)、《新郎禮服》(二魚)等書籍。
國際媒體好評 008
讀者共鳴推薦 010
【推薦序】物之告別式──父母撒手那一刻來到以後 文◎邱瑞鑾 012
情緒風暴 024
清空作用 032
在死亡的階梯上 044
原爆點 054
太少和太多 064
羊背上的一顆蘋果 074
床邊 080
假性亂倫 094
母系遺產 108
孤苦伶仃之物 128
上下顛倒 144
走過喪親之痛 152
莉迪亞.阜蘭的著作 157
推薦序
物之告別式──父母撒手那一刻來到以後
從來,頌揚母愛、父愛的道德文章很多,父母對子女的愛也的確比任何感情都無私,但我們這些為人子女的,我們這些說不上孝順,也說不上不孝,只是本本分分對待父母的子女,我們對父母親的感情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呢?老實說,我不太願意問自己這個問題,因為它涉及了我能對自己誠實到什麼程度、能面對自己的脆弱到什麼程度,尤其,敢把自己揭穿到什麼程度。再說,即使我們暗地裡認了自己對父母的感情裡帶有什麼樣的瘡瘡疤疤,有什麼碰觸不得的傷口、怨懟,我們是否成熟得足以把這一切都承擔下來,而不推說這全是因為父母自己如何如何造成的?(是啊,我們不都自以為很有理由說自己心裡的千百種糾結,根源在父母!)就因為這樣,我們總是有意無意告訴自己別去想這個問題,我們只需要確定自己沒有不愛他們、確定自己對父母所做的總在倫常之內,便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日子過下去,以此塗銷我們其實不知道怎麼愛他們,或是我們始終覺得他們不知道怎麼愛我們的部分,當作我們從小至今並沒有時不時感到匱乏,有所渴求,愛與被愛的渴求,或者甚至在他們那方也是這樣。
幸或不幸的是,被壓抑的這一切總有一個時候會排山倒海地撲來,整個將我們捲入狂潮,迫使人正視父母之於我們的意涵,那關乎愛恨、怨結、恩情、過犯、痛悔、憤懣,而不是道德倫理的意涵;讓人悵然的是,這一刻往往是在父母撒手的那日來到,在這個幽深深的死亡大黑洞面前,丟失了部分血肉的心被攪進了情緒的漩渦中,其中「摻雜了憤怒、壓抑、無盡傷悲、不真實感、反叛、悔恨和莫名解脫感……」,比利時女作家莉迪亞.阜蘭這麼形容她失親那一剎那的心情。
「莫名解脫感」?看到這幾個字時真是愣怔了一下,但細想,也很難說完全不是這樣。那我們解脫了的是什麼呢?是包袱?誰也不敢大逆不道地說父母是包袱,然而,從他們的位置投射出來的一切:他們立下的或好或壞的榜樣、我們繼承自他們的或好或壞的性格,還有他們對我們的羈絆、驅策、寄望、失落,我們偷偷企盼於他們的等等、等等,不都早已被我們化為包袱實實扛在肩上了嗎?有些時候,我們真的以為自己被壓得不能喘息。也許真如莉迪亞.阜蘭所說,在父母棄世後,有那麼一刻會萌生出一種莫名的解脫感,羽翼頓然一輕,天地我獨翔。但片刻之後,虛幻的自由讓人虛脫,一轉頭又見到父母親身後的遺物,那沉甸甸的包袱的重量便統統回來了,而且這次是這麼地具體有形,占空間、有體積、硬梆梆。
遺物,這些村上春樹稱之為曾經和亡故之人「一起行動的影子」,我們該拿它們怎麼辦?附加它們本身不見得有的意義,把對待這些遺物的態度,當作是我們對待故去親人的態度?或是單純把它們當作舊物、廢物來處理,想丟就丟,不帶感情?但事情向來不是這麼簡單的二分法。即使是先此後彼地採取了這種二分抉擇的東尼瀧谷(他先是試圖讓亡妻的七號洋裝和鞋子在另一個女孩身上活過來,不久醒悟「不過是陳舊的衣服罷了」,即叫二手衣店來拿走,多少錢都無所謂,兩年後喪父,他更無顧忌地把遺物當舊物),最終還是不免「(在父親收藏的)唱片的山完全消失之後,東尼瀧谷這回真的變成孤零零孓然一身了。」村上最後這淡淡的一筆還是點破了故去親人的遺物是他們與我們在人世最後的一絲牽繫。但〈東尼瀧谷〉畢竟只是村上快筆虛寫物情,回到真實人生,在打理親人遺物時,物與不物間,是讓人心情無定向擺盪的一整片灰濛濛地帶,有種種情緒說不出。
也就這樣,初讀這本薄薄的《如何清空父母的家》很難不帶著情緒進去,又帶著情緒出來。開頭這端的情緒一半是自己的,自己帶著戒慎恐懼之心走進這個深怕會引爆什麼的主題裡,另一半則源自於作者,作者以理性客觀地審視喪親之痛、不刻意煽動情緒的筆調一點一點安撫了前半的心防。作者身為心理分析家,好像深知該往何處扎針,針尖輕輕一點就有細小的血珠滲出,微微酸楚,但不痛。於是我們出神地看著她把針左右上下移動,遍處巡查病灶。我們滿懷信任地等著她下針,等著自己隱藏在某處的暗疾就要得到滌清、除滅,幾乎要忘了這裡躺在診療床上的其實是她自己。
但這麼說並不是意味這本書把喪親情緒寫得過於普遍化、一般化,甚至說規格化,以致人人能移情其中,對號入座;而應該是說,作者幾近全面寫到了內心層層次次的感受,即使我們有幸不曾經歷,我們也可能在其中照見某時的自己與父母之間的牽絆,尤其是她精簡扼要地描寫了喪親之後,在面對不得不的日常瑣事時引發的種種困頓、窘促,我們總能認同她的哀嘆,像是在最後一線生死之隔即將打破之際跟母親、父親告別的景況,還有為什麼她斤斤計較著父母沒有遺囑交代怎麼處理遺物,以致她必須殫精竭慮地翻探父母的箱櫃。何況,她繼承的遠不是幾只箱櫃,而是一整間屋子,一整間帶著父母兩人生命史印記的屋子。
看著作者一一追溯這些物品背後隱藏的私歷史、大歷史,我們好像忽然懂了為什麼許多童話故事都會有夜半時分家裡的東西自行活起來、動起來、說起話來的想像。誰真的敢說白日裡靜靜在一側旁觀人世的物品沒有感應人心的力量。而且,就像每個人的生命都會不斷衍生出神經突觸與其他生命做有機連結一樣,每件帶著生命史印記的物品也都會連結到另一個人的生命。莉迪亞.阜蘭在清理父母遺物之間,幾次不意撞見了自己、自己童年的遺跡、祖輩與孫輩之間的祥和天倫,以及自己與父母的糾結,甚而她還撞見了父母的父母,以及他們在她父母身上所留下的懷想與傷疤;家中幾代人盤錯的情感,甚至她父母跨越的那一整個時代的乖舛全都膠葛在幾件不起眼的小物件、小紙頭裡,沉重得讓人想別過臉不看。但也讓人意識到,原來,這世界還是依循著「物質不滅」的定律運行,凡存在必留痕跡。遺物,從這個角度來看形同「歷史證據」。
但遺物,也是「留情」的同義詞,這在本書中處處得見,譬如有兩樣東西所拉出的感情,特別會讓人看得心柔軟了起來。一是作者的「母系遺產」,包括她家中幾代女人留下的手工刺繡、織品,以及母親數十年來親手精心為自己縫製的無數華美服飾。讀到這些段落,不免又想到村上〈東尼瀧谷〉中的那個看到新衣服不買就「單純的單純的無法忍受」的妻子。衣服之於女人簡直像基因一樣,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在其中表露無遺;莉迪亞.阜蘭也從母親一整間的衣服中,看見了母親和她自己的生命勃發。寬慰的是,她讓母親的這些衣服最後都有了妥善的歸處,以獨特的方式向她母親的才華致敬。
再者,作者繼承的種種父母遺物中,最教人詫異的莫過於情書,她並據以寫成《情書遺產》一書。這些共七百五十封的情書是她父母初識時相隔兩個國家唯一的聯繫,在二次大戰結束後,兩人平均一週互相回覆一次,如此持續三年。我們都能體會戀愛中的人是怎麼看待情書的,但大概沒有多少人「有幸」讀到自己的父母互訴衷曲的情書。「有幸」在這裡顯得弔詭,即使親如父母,在沒有他們應允的情況下擅入他們的私密世界,心裡多少有負擔;但如果有幸獲得這種奇妙的經驗,怕是會比收到情人寫來的情書更加悸動吧,因為正如莉迪亞.阜蘭在《情書遺產》書末所說:「我在裡面看到的,不只是一個愛情故事,不只是兩個共同生活了五十多年的人如何結為連理,裡面還有某種宇宙起源論的成分,一種開基史,一面每個人都想在裡頭認出自己的鏡子:渴望自己乃因愛而生。」但其實我們並真的不需要這樣的情書遺產,因為我們知道,在那一日到來以後,天下父母最珍惜的,也務必要我們珍惜的,就是這個在愛中孕育的遺物:我們自己。
文◎邱瑞鑾
‧邱瑞鑾:當代法文翻譯名家、文字工作者。東海大學哲學系畢業,獲法國巴黎第八大學法國現代文學高等深入研究文憑。譯有《第二性》、《潛水鐘與蝴蝶》等十餘部法國當代作品。另著有圖書館讀書生活記事《布朗修哪裡去了?》。
〈情緒風暴〉我們在任何年紀都有可能會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就算已經過了童年,失去雙親,並不會因此而變得較不嚴重。若這種事情還沒被我們碰上,也是遲早的問題而已。即使大家都知道誰也躲不掉,但就如同我們自己的死亡彷彿還很遙遠一樣──其實,是根本無法想像。父母親會死,這個事實,長久以來在我們意識中受到生命長流的屏蔽,我們拒絕知道,寧願相信他們長生不死,將永遠在我們的左右,即使早已接收到疾病或衰老所發出的警訊,我們還是會被那突如其來的死亡給嚇得目瞪口呆。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會碰到兩次、要克服兩遍的這件事,過程並不相同。當第一位至親去世後,至少第二位還活著。此刻我們的心糾結著,痛苦著,也許哀慟逾恆,久久無法平復;但等到連第二位也去世後,我們就真的成為一個「沒有家」的人了。雙親在墳墓中聚首,而我們則永遠地被隔離開來。於是,伊底帕斯將自己的眼睛挖出,而納西瑟斯開始放聲大哭。也許婚姻和友誼這兩種關係的重要性,絲毫不亞於骨肉至親,甚至可能更令人舒適自在。儘管如此,當我們的祖父母和父母都相繼去世後,我們的背後就再也沒有靠山了,我們會覺得後面涼颼颼的,因為少掉了兩層屏障。父母親的死,意味著我們的某一部分也將隨之而逝;人生中最初的那些篇章,自此畫下句點。那些將我們創造出來,賦與我們生命,並最先見證到我們存在的人,從此必須入土為安,而隨著他們一起埋葬的,還有我們的童年。我們之中,有多少人,只是默默地承受著父母親的去世,而從未能道出那些隨之而湧現的、其強烈程度足以將人弄得心慌意亂或元氣大傷的各種情感?有多少人,覺得自己被一波波、經常是無法說出口的情緒浪濤給捲走?誰敢輕易地吐露出心中那把剪不斷理還亂的亂麻?像一鍋彷彿摻雜了憤怒、壓抑、無盡傷悲、不真實感、反叛、悔恨和莫名解脫感的大雜燴,而我們就在其中載浮載沉?